[摄影]+[文字][转载]科利维尔海岸公墓：假如没有战争

作者：魏无心

新年的时候，拖着行李去了诺曼底。
　　我想看海。
　　冬天的诺曼底无边阴霾，海水青蓝。我从未遭遇过这样剧烈的海风，好象可以吹走人的灵魂。在风里裹紧了围巾，觉得自己就快被送到天边。
　　这一日，是在科利维尔的美军海岸公墓。大雨，阴冷。
　　50年前那场著名的登陆，几乎是我所知最惨烈的战役了。1944年6月，诺曼底的天空也是这样，云层很低，没有尽头的黑暗。然后，9386个生命，从此再没能回家。
　　他们永远躺在了异国的土地上，这许多年轻的脸，从此掩没在青春草下。那无边无际的白色大理石十字架，还有洁白的大卫星，重重击在胸口，眼睛也开始温热。

假如没有战争，今天他们已经白发。在门廊上坐着躺椅晒太阳，和孙儿嬉闹。
　　现在他们永远停在了那一刻，那个初夏，却是历史上最寒冷的日子。

令人心碎的大卫星。
　　我忽然想起波兰斯基的《钢琴师》，那有着高高颧骨的男人。而这刻星下躺着的犹太士兵，是否也有那样一张敏感羞涩的脸？

我常常在想，他们会否寂寞？但或许不会吧，身边是自己日夕共处，生死与共的战友。
　　真正寂寞的，也许是他们的家人。那些失去了儿子的母亲，等不到丈夫的妻子，和再没看到父亲的孩子。
　　大雨的公墓里，看到这块碑。美丽的黄玫瑰，沾了雨水，无声哭泣。

这是看得见海的墓地。
　　50年里，日日看海上日出月落。终于再没有了枪炮声，如今是静寂的安息地。
　　但海还是那样，亘古不变。

1945年6月6日，满月。
　　那是历史上最长的一日，诺曼底的5个海滩，英美加三国分别以犹他、奥马哈、黄金、朱诺和宝剑为代号，开始抢滩登陆。
　　这一天的枪声，响彻天空，不眠之夜。
　　
　　在这场历时两个月的战役里，超过10万名士兵阵亡，波几成千上万的法国人牺牲姓名，诺曼底的许多城镇也因此成为废墟。
　　
　　这就是著名的奥马哈海滩，远方突出的悬崖就是霍克角。美国突击队在一个拂晓攀过悬崖，攻击德国炮兵。战况异常惨烈，225名突击队员最后只有65人生还。
　　在整个发生于奥马哈的战斗中，近1万美国士兵阵亡，他们现在都葬在了海岸公墓里。

最后再回头看一眼。
　　
　　但还是没有去La Cambe的德国公墓，那里有21160个德国士兵，和一句冷冰冰的话：“这里躺着德国士兵”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