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(继续转帖)那一季的青春张扬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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X-褐色乌鸦 发表于 2005-1-20 11:00:58 | 显示全部楼层 |阅读模式
第一节

公元1999年——历史书上描写重大事件都是这么开头的——一个历史性的时刻:我18岁,长大了。

一路上磕磕绊绊,竟也被我进了大学。还是扩招好啊!

为这事,老爸在梦里笑醒过好几次,还说我是做梦踩到了狗屎。

这不是诬蔑吗?梦是我做的,我踩到狗屎他怎么会知道,我又没告诉他。

我认真的指出他证据不足,他敲着我的头说:“你是我儿子,我怎么会不知道?”看着老爸的脸,我油然而生敬畏之心。

老爸说要送我去报到,我骄傲地拒绝了。好儿郎混身是胆,区区两千里路那在话下。

原本我指望老爸给我买一张飞机票,过过坐飞机的瘾,谁知道他递给我一张火车票。

算盘落空了,让我好生郁闷。人生不如意之事,十之八九。

我一个人坐着火车从昆明来到西安。

为报复老爸不给我买飞机票的事,我赌气不坐学校的校车,打了张的来到学校。

车上的表显示出的价钱是19。5元,我爽快的抽出两张10元的钞票,丢给司机,说“不用找了,剩下的是小费。”然后很潇洒的转过身向学校的大门走去。

我对自己这一连串的动作满意极了,哇,原来大方可以给人带来快感。难怪那些暴发户们要比着烧钞票了。

踏进学校的大门,我的心情开始激动起来。我决定,为这一历史性的时刻,进行祷告,就在校门口的中央。

祷告什么呢?莎士比亚说过:“这是个问题。”

A、科科得第一,年年奖学金:你以为你是谁啊?那有年年踩到狗屎的。

B、路上捡金砖,天上掉钞票:这是在学校,抢银行啊,你?

C、阅尽万千花,美女任我泡:老大,现实一点吧,这是理工类院校。

决策是痛苦的。正当我为这决策而痛苦的时候,门卫粗暴的把我从门中央推了出去。

用得着那么大劲吗?我可是读书人啊。要不是我下盘功夫还算扎实,早被他推到在地。

一辆车从我身边开过去,是奥迪,后车窗被摇了下来,一个满头银发的老头坐在里面闭目养神,后来听人说是校长——校长就可以这样子吗?

祷告的气氛被破坏了,我只好悻悻地走进学校。
 楼主| X-褐色乌鸦 发表于 2005-1-20 11:01:11 | 显示全部楼层
第二节

作者:旧梦如欢


?九月份西安的天气,依然是酷热难耐,天气预报说三十六度,有资深人士指点说这是骗人的,至少有三十八。

对于一个刚从昆明过来的人而言,这样的天气显然有些残酷。可是我竟然还穿着一件外套,外套里面竟然还有一件皮马甲。

不是我喜欢热,也不是我傻,我的智商起码有80,因为老师说过,只要你智商不低于80,你都能考上大学。

我不敢脱。马甲中装着一万块钱,虽然我的家境不算太坏,但这是我有生以来携带的最大的一笔巨款。古人说,财不外露,这点道理我还是懂的。

我傻傻的站在学校食堂门口的那棵小树下。12点半,还有1个小时工作人员才上班。

风是热的,令我想起小学时写作文最常用的那句描述天气的话:“天热得向蒸笼一样。”高中的时候我对此嗤之以鼻,曾指着小表弟的作文告诉他,这是不可能的,然后把它强行换成:“太阳懒懒的挂在天上,阳光暖暖的向我拥来,风是清新的。”并为我的诗意自豪不已。但我现在却真实的体验到“蒸笼”两个字用得是多么贴切。

所以说,人长大了,不一定就会变得聪明。

我眼前是形形色色却一律穿着T恤短裤的人们,都是来报到的。无一例外,每个新生旁边都陪着一个或两个大人,在高高兴兴的说话,或跑前跑后的忙着。

只有我,一个人站着,穿戴整齐,表情严肃。

那天,我是学校里最独特的一道风景。

我开始后悔,为什么要拒绝老爸送我过来的要求。

周围很多人注意到我了,已经有人开始指指点点。虽然我一向低调,但那天我确实很醒目——我发誓,我不是故意的。

在别人的讥笑和嘲讽中能够保持体面,是一件值得骄傲的事情。

我挺起胸,大义凛然的样子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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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楼主| X-褐色乌鸦 发表于 2005-1-20 11:01:24 | 显示全部楼层
在我最狼狈的时刻,她出现了。

这个开头不是很美妙,与琼瑶阿姨写的故事大相径庭,让我很是失望。后来我常常对她说:“为何让你遇见我,在我最狼狈的时刻。”她就笑,笑得上气不接下气,笑完了,接道:“为这,我已在佛前求了五百年。”然后又笑,上气不接下气。

那天,她先是惊奇的盯着我看,然后低头,偷偷地笑,最后终于忍不住,弯腰哈哈大笑起来,那么肆无忌惮。

至于吗?夏天穿棉袄,冬天穿背心,个人的爱好问题,数九寒天里商场的模特儿还穿三点式表演,也没见谁在旁边看得那么开心的。

我恼怒似的看了她一眼,心里却闪过一个词:花枝乱颤。男人有的时候真的很贱,虽然我只能被称为男孩。

不可否认,她是一个漂亮的女孩。漂亮的女孩不管采用什么方式,总是很容易就可以勾引住一个男孩的心。

有那么一点点动心!??

她终于直起腰,斜斜的看我一眼,然后抿着嘴跑开了,我长吁了一口气。可是一会儿,她又回来了,后面还跟着两个人,应该是她的爸爸妈妈吧。

可恶!

她们在离我四五米远的地方停了下来。她用嘴朝我站的方向努了一下,叽叽咕咕地向她父母说着,很开心的样子。她妈妈微微的笑着,她父亲则是一脸的严肃。她大概看出了父亲的不高兴,撒娇似的靠过去,并用手指着我。她父亲显然生气了,粗暴地把她的手打落下来,转身走了。

她呆了一下,开始撅嘴。

“活该!”我心里暗暗高兴,向她做了一个鬼脸。她狠狠地瞪我一眼,又继续撅她的嘴巴,眼泪开始往下掉。

我饶有兴趣的看着,享受报复的快感。后来的事情表明我这样做是极其不智的,她屡屡向我提起这件事,并向我示威,扬言要讨回公道。迫不得已,我只好利用饭桌来摆平这件事,但没过几天,她又会提起。这样造成的结果是我的钱包很快的瘪下去,生活由小康沦落到贫困线以下。不过,这也让我早早的见识到饭桌的威力,并从此应用得得心应手。

独自一个人的时候有这么一个小插曲,不算太坏,至少不至于太无聊。当然,当时我并不是这么想的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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暗夜影魔 发表于 2005-1-20 11:01:28 | 显示全部楼层
看看ING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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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楼主| X-褐色乌鸦 发表于 2005-1-20 11:01:35 | 显示全部楼层
报名的老师来了,大家一齐向食堂门口涌去,人顿时多起来。中国就是人多,看来计划生育还得继续。

我们学校每年的新生报到都是在食堂进行。一溜儿排开的桌子,按系分组。每张桌子前面都排着长长的队伍,老师正对着大家,快速的点钞票。我总认为他们的眼里一定闪着贪婪的光芒。后来的事实证明,我当时的看法是无比的正确。

大二以后,每年新生报到时,看到食堂门口熙熙攘攘的人群,我都极为不屑。但在当时,我只有一个念头:“冲进去!把钱交了!领到宿舍门钥匙!把外套脱了!把马甲脱了!世界就变得清爽了!”

在如此美好的信念支撑下,我强打精神,强行在拥挤的人群中扒出一条路来。旁边有家长在小声的埋怨,我并不理会。

专注,是我最大的优点。

正当我踌躇满志,专心拨拉出那条世上本没有的路时,有人在后面拽住我的胳膊。我颇为不悦,回过头去,想显示出我的强横,却看到一张恶狠狠的脸。是她!我一愣,突然间有些心虚。

“后边,排队!”她虎着脸说。??

不知怎的,我竟然乖乖的站在她的身后。我并不叛逆,但也很少这样听别人的话,尤其是一个我并不认识的女孩子的话。这让我感到有些屈辱。

但我仍然站在了她身后,她似乎很高兴,我潜意识里是这样认为的。

排队的过程冗长而无聊,难怪有那么多人喜欢插队。

幸好有她的头发可以看。

她的头发不长,刚好过肩,直发,我喜欢的那一类,可惜有一些凌乱。发梢上传来幽幽的洗发水的香味,与周围污浊的空气的味道格格不入。我偷偷把脸凑近些,让鼻孔可以笼罩在这股淡淡的清香之中——后来她说我这是偷香,考虑到有生命危险,我不敢辩白——其实我当时只是想知道她用的是什么牌子的洗发水。

可惜我对洗发水的认知仅限于飘柔和海飞丝,一直到她填完自己的报名表,我也没能分辨得出。这事后来我问过她很多次,她都是一脸神秘的对我说:“不告诉你,女孩子的秘密!”脸上写满了得意。

我挪了挪身子,偷偷的看她填写的报名表,“计算机系9902班陈可可”。跟我一个班的,我心里不由得一阵窃喜。

犹豫了一下,我摆出一副笑脸,对她说:“我也是9902班的。”直到今天,我仍然怀疑,我当时是不是显得有点谄媚。

她“哼”了一声,没理我,头高高扬起,象一只骄傲的小公鸡般地走了出去。

我愣在那里,不知是该怒还是该喜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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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楼主| X-褐色乌鸦 发表于 2005-1-20 11:01:51 | 显示全部楼层
?终于一切都办完了。我用钥匙打开宿舍门——宿舍在306,开门的瞬间,我有些迟疑,毕竟,这里将要埋葬我四年的青春。

对不起,请原谅我用埋葬这个词,因为在我看来,睡着的时候活人跟死人没什么区别。这是一个大部分时间用来睡觉的地方。在接下来的四年里,我亲自用行动捍卫了这个词的权威。

房间里有三张高低床,靠窗的两张床位已经被两位尚未谋面的家伙捷足先登。

窗外是小小的阳台,阳台左侧还嵌进一个小小的厕所,厕所旁边紧挨着一个粗制滥造的水池。站在阳台上,足球场一览无遗。对于这样的设施配备,我还是比较满意,据说这是西安高校中最好的,不知是不是真的。不过我宁愿相信它是真的,因为这是我唯一可以为我们学校感到骄傲的地方。

他们人不在,应该是到市内闲逛去了。对于新来的人而言,大雁塔、小雁塔、古城墙,再加上那个盛满臭水的兴庆宫公园,西安市内还是有不少值得一看的地方。

我是因为想看兵马俑才报考西安的。但是因为想看兵马俑而押上四年的时间,这个注下得未免太大了。

我选定一个靠角落的地方,那里两面靠墙,让我有一种安全感。对于上铺还是下铺,我踌躇了半天:上铺我每天得爬上爬下,下铺则要多洗很多次床单。我在爬床和洗床单之间摇摆,最后一咬牙,决定选上床。这是一个让我后悔了四年的决定,因为他们基本不洗床单,而我每天都在爬上爬下。

草草的铺好床,脱掉令我狼狈不堪的外套、马甲,还有长裤,倒头就睡。太累了,从上火车后,我就没好好睡过觉,整整两天!

在火车上睡觉是一件危险的事情,尤其是一个人。

我曾亲眼看着小偷用刀片划开我身旁那个人的衣服,从口袋里把钱掏出来,厚厚的一沓。他的手法娴熟之极,干净利落,面容平静,像是例行公事。我下意识的紧紧衣服,没有吱声。周围醒着的人都没有吱声。明哲保身,是这个时代大多数人的选择,我也不例外。事后我也曾谴责过自己,但这件事并没有在我心中留下什么不可磨灭的阴影——人总是很容易原谅自己。

我倒下去就睡着了。宿舍不是一个很容易让人联想到美好事物的地方,但那毕竟是我在西安能够找到的唯一一个可以安然入睡的地方。

睡着了,很沉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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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楼主| X-褐色乌鸦 发表于 2005-1-20 11:02:04 | 显示全部楼层
醒来的时候天已黑,宿舍里的灯光惨白惨白的,让人很不舒服。

我是被吵醒的。

我坐起来,看到唯一的一张桌子旁围坐着六个人:三个稚气未脱却自命不凡的年轻人,唇枪舌剑地讨论着中美的双边关系;三位饱经沧桑而世故老练的中年人,心平气和地聊着一些无聊的话题。

桌子上摆着花花绿绿的零食,这东西勾起了我的食欲,一时间竟感到饥饿难耐。

我胡乱套上裤子,跳下床来,向他们咧了咧嘴,算是打过招呼。

其中一个中年人站起来,递过一支烟。

“抽烟吗?”

“我不会。”我摇摇手。

“不会好,不会好!”他说着把烟放在自己嘴上,想了想,又拿下来,插回烟盒。

我的眼睛死死地盯在零食上,肚子也很配合,“咕咕”地叫了起来。这么精彩的表演竟然都没引起他们的注意。我只好恋恋不舍的把眼光收回,转身到水池边,抹了把脸。

“我到外面吃饭,您们慢慢聊!”我脸上摆开笑容,向他们说道。

几个中年人忙不迭的点头说“好”,那三个家伙却只是用鼻孔“嗯”了一声,继续高谈阔论。

“以后我有东西也不给你们吃!”我心里暗暗诅咒。初来乍到,不好伸手去抢,只好带着满腔的失望离开宿舍。

在学校周围找个吃饭的地方倒也容易,所以我很快就回来了。

宿舍门旁边站着一个人抽烟,看到我来了,扬手跟我打招呼,是刚才那个递烟给我的中年人。

“他们都不抽烟。”他讪讪的说。

“哦!”

“您贵姓?”

“我姓吴,叫吴愚,大智若愚的愚!”

自打懂事起,我就对老爸给我起的这个名字表示反对,但每次都是反对无效,后来就不再挣扎。再后来,发现这名字其实不错,大智若愚嘛,于是得意洋洋,四处宣传。工作后,发现这名字其实经典,譬如现在,每次向别人推销自己的时候,我就说:“我姓吴,吴愚,愚蠢的愚!”于是听的人笑,说的人附和着笑,其乐融融。很奇怪的,每次说这句话,总让我想起另一句话:“生活就像是一场强奸,如果已经无法避免,还不如学着闭上眼睛去享受。”

“呵呵!你父母呢?”

“噢,我是一个人来的!”我骄傲地说,然后等着他夸奖我。

果然,他诧异的看着我,“了不起啊!”,他说,“其实我们家小建也想一个人来,但是我不放心。”

“小贱?!”我心里暗笑,但是不好表现出来。中华是礼仪之邦,不可以那么没礼貌。

他丢下烟头,跟着我走进宿舍。然后拍着我的肩膀向大家说:“这是小吴,吴愚。一个人来的,了不起啊!”

在座的五人齐齐抬头看我,两个中年人嘴里还不停的说着,“不错不错。”顺便瞟了一眼他们的儿子。

站在我身后那位中年人又拍了拍我的肩膀说:“以后我们家小建就拜托你照顾一下了。”

我受宠若惊的点头,心里飘飘然隐隐有一种鹤立鸡群般的伟大。

正陶醉间,忽然感到有六只死鱼般的眼睛死死的盯着我,让我心里发毛。人的第一感觉往往是最灵的,在以后的日子里我果然没少吃他们的苦头。这也让我明白一个道理:千万不要在别人的长辈面前表现出我的优点来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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暗夜影魔 发表于 2005-1-20 11:02:16 | 显示全部楼层
长啊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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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楼主| X-褐色乌鸦 发表于 2005-1-20 11:02:20 | 显示全部楼层
在一派谦让祥和的气氛中,我认识了三位在我四年生活中扮演了极为重要角色的人物:小贱、大头和二胡。当然,这些是绰号,我取的,后来广为流传,以至很少有人再叫他们的名字。从中也可以看出我对事物特征的概括能力还是挺强的。

有一次一个女孩打电话进来找小贱,二胡接的。那边说“我找×××”,二胡一听,说:“你打错了!”就把电话撂了,片刻后醒悟过来,已铸成大错。小贱非说是他老婆打来的,并说二胡是蓄意破坏他们的夫妻感情。二胡有口难辩,被迫用五包康师傅来了结这件事。我在一旁实在看不下去,替二胡辩白了几句。小贱双眼直视着我,伸出一根指头,很干脆地说:“一包!”我伸出两个指头,小贱摇头,说:“一包半吧。那包你吃面,我喝汤。”于是成交。

二胡从此慨叹人心不古。

小贱大名刘永建,广西人。“贱”并不可怕,可怕的是“永贱”。据说名字贱的人命好,不知他爸给他取名的时候是不是这么想的。人长得倒是名副其实,梳了个分头,一副贼眉鼠眼的样子。

大头叫方立波,山东人。大头有两大,一是我们宿舍的老大,二是头异乎寻常的大,他好像没什么特点。应该还算是一个好人吧。好人的意思就是说他每周会去打三次水,扫一次地——我们宿舍每周打扫一次。后来有人无聊,租了一部叫《大头儿子,小头爸爸》的动画片来看,害得他三天不敢出门,不过他的名头倒是愈发响亮了。

二胡是俺们宿舍的形象代言人,1米86的个儿,瘦高型,横起来可以当晾衣杆的那种。如果那位MM不喜欢这一型的,就当我没说过。他自我介绍时先唱:“I,I,IwasborninBeijing,”然后说道,“我叫胡勇”,脸上带着北京人特有的一股骄傲劲儿,我当场晕倒在地,大头要拉我起来,我说:“别理我,晕着呢!”

二胡会弹几下吉它,在宿舍表演过几次,拨弄得象一把破了的二胡似的,所以叫他二胡。

他弹的时候大家都挺烦他,后来有人偷偷把二胡的弦全给挑断了,哦,错了,是吉它。他也没追究,只是很凄苦的吟:“知音少,弦断有谁听!”从此,这把吉它就被流放到宿舍最顶层的那个柜子里,积满了灰尘,到毕业的时候都没人想起它。不知后来的学弟会不会重新把它拿出来修好,弹出真正的吉它的旋律。

我嘛,上面都介绍过了,绰号?当然有。嘿嘿,打死我也不说!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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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楼主| X-褐色乌鸦 发表于 2005-1-20 11:02:39 | 显示全部楼层
老头们都走了,大家也没必要再谈什么中美关系、中东问题了。

二胡首先提议:“由我给大家弹一曲吉它吧。”说完从他的床上拿起那把半新不旧的吉它,摆了个很酷的POSE,大家一齐鼓掌。

二胡心满意足的拨弄起吉它,一串如老水车般吱吱呀呀的声音从他的指间流出来。我痛苦万般地闭上眼睛,作陶醉状。幸好很快就完了,因为二胡说:“下边的我忘了!”

大家又齐齐地鼓掌,并对二胡的琴艺表示“佩服佩服”,又大肆替他吹嘘一番,再接着细细的问过他的学艺经历,最后小贱还表示要拜他为师。二胡的自信心空前膨胀,拍着胸脯说没问题。不过这事小贱再没提起过,二胡倒是问过几次,小贱总是说“太忙太忙,没空!”

不知谁最先提起:“咱们班的女生怎么样?”

几个人的眼睛顿时变得贼亮贼亮的。

“应该不怎么样吧?”二胡故作洒脱地说。

“没见着!我一报完名就被俺大拉去城墙了。”大头一脸遗憾。

“我今天看见一个大屁股的女生,不知是不是咱们班的。”小贱一副色迷迷的样子。

“应该不错吧!”我犹豫了一下说。

“你看见谁了?”他们三个一齐凑过脸来问我。

“没,没!怎么会呢?”我赶紧否认。

我才不告诉他们,可可今晚是属于我的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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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楼主| X-褐色乌鸦 发表于 2005-1-20 11:02:55 | 显示全部楼层
暗夜影魔  在 2005-1-20 11:02 AM 发表:

长啊

还有呢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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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楼主| X-褐色乌鸦 发表于 2005-1-20 11:03:13 | 显示全部楼层
我躺在床上准备伸一个大大的懒腰,通常这是我起床的前奏。很舒坦,有空大家不妨也试试。

那天我懒腰刚好伸到一半,霍的从下面站起一个人,我吓了一跳,后半部分再没伸出来,让我很不爽。如果你试过嘘嘘到一半的时候被硬生生的收回,就知道我的感受了。

一张陌生的脸,下颌刚好到我的床沿,戴着一副黑黑的大框架眼镜,像五六十年代的知识分子。

“你好,俺是河南杨成武,初次见面,请多多关照!”一口河南腔调。

他说这话的时候语速很快,脸憋得通红,应该是专门练习过的吧?一个大男人,怎么这样子。

我从毛巾被里伸出手来,和他握了握,“我叫吴愚,大智若愚的愚。”

“嘿嘿。”他傻傻的笑。

“刚到吗?”

“是啊,俺刚到,他们仨就出去了。”

“肯定又去逛了,以后有大把的时间,着什么急啊!”我已经穿好衣服跳下床来。

我瞟了他一眼,他穿着一件旧的圆领T恤,左边印着几个弯成弧形的小字:“中国移动通信”,下边是一条过膝的短裤,看不出年代了,脚上蹬着一双崭新的皮鞋,没穿袜子。

“吃鸡蛋吗?”他怯怯的问。

我看了一下表,快十二点了。我不客气的从他袋子里抓过两个鸡蛋,边吃边问:“有方便面吗?”

“没有,俺没买。这些鸡蛋都是俺娘煮的。”

我惊奇的抬头看了他一眼,想了想,没说话。

吃完鸡蛋,我问他:“你没吃饭吧?”

“没有。”

“一块去吧?”

“不了,俺的饭卡还没领到。”

“我的也没领到,到外面去吃,我请你。”上了大学就是不一样,人都爽快了很多。

“不,不用了,俺不饿。”

我惊奇的盯着他看,这个人可真奇怪,白吃竟然不吃。

他被我看得怕怕,向后退了一步。

“我请你吃刀削面哎,你竟然不去?”

大概被我的气势吓倒,他终于跟我一起出门。

路上,我问他:“你父母呢?”

“没来,俺那里近,十几个小时的火车就到了。”

“呵呵,我也是。不过我要坐四十个小时。”

“真的啊?”他狐疑的看着我。

“当然了,”我不悦,“不信你去查列车时刻表。”我做事一向很讲究证据。

“哦!”他点点头。

一个漂亮的女生从我身边经过。我兴奋起来,问他:“你知不知道咱们班有没有漂亮MM啊?”

“MM?”他不解,“你是说女生吗?俺不知道,俺报完名就回宿舍了。”

我忽然有一种对牛弹琴的感觉。闭上嘴,不再说话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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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楼主| X-褐色乌鸦 发表于 2005-1-20 11:03:26 | 显示全部楼层
吃过饭,我顺便买了一双拖鞋,一条短裤。两个人慢慢悠悠的逛着回来。

经过图书馆的时候,我看到很多人进进出出,像赶集一样。

“那边干嘛呢?”我拍拍他的肩膀问。

“哦,社团在招人。”

社团?这个词我不陌生,什么洪兴社、东星社、揸Fit人之类的,曾经让我羡慕不已。难道学校也兴这个?

“走,看看去。”我兴致上来了。

嗬嗬,真的是在赶集,人来人往,热火朝天。每个社团都划分出自己的势力范围,有的还打起条幅。比如:

计算机协会:普及电脑知识、传播网络文化、丰富校园生活、创造科技成果。

英语协会:超越四六级。

文学社:让文字见证我们的青春。

舞蹈协会:舞出你的青春与风采。

……

竟然还有马列主义研究小组。他们的条幅上写:“树立正确的世界观、人生观、价值观。”呵呵。

每踏进一个社团的势力范围,都会有人很热情的向我介绍:“同学,欢迎您加入×××协会。我们协会是学校批准的唯一关于×××的协会……[此处省略一千到一千五百字]”我怀疑他们侵犯了街边小摊摊贩们的版权。

既然来了,就要表示一下,怎么也得留下一个“××到此一游”的记号。我决定加入计算机协会——好歹我也是计算机系的人。

填完表,摊主递过张小卡片,上面写着我的名字,还盖着红红的大印,让我肃然起敬。

“交三十元钱,以后你就是计算机协会的会员了,恭喜你。”

“什么,要交钱?”我大惊失色。

“当然,要不然以后我们怎么开展活动啊?”摊主脸色不快。

他大概料定我不敢反抗,对于已经上钩的鱼儿,自然没必要客气。

我不情愿的交了钱,领走那张可以证明我会员身份的小纸片。

出门,我愤愤的对杨成武说:“要不是他比我大,我今天非暴揍他一顿不可!”

“哦。”杨成武既不点头,也不摇头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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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楼主| X-褐色乌鸦 发表于 2005-1-20 11:03:38 | 显示全部楼层
晚上,出去逛的几位都回来了,他们的父母没在。

“我自由了!”刚进门,二胡一个鱼跃,飞到床上,喊声响彻云霄,绕梁三日不绝。

“干嘛那么兴奋啊?”我不解的问。

“老头子走了,这是我第一次,第一次啊!”二胡激动得语无伦次。

“什么第一次啊?”我愈发摸不着头脑,坏坏地问。

二胡没听出来,“天高皇帝远,老爸再也管不到我了,哼哼。”他狞笑道。

噢,可怜的孩子。

二胡很严肃的说:“我宣布——今天晚上,我——请客!”那神情像当年毛主席在天安门城楼宣布“中国人民站起来了”一样。

“耶!”大家一齐欢呼,热烈拥护他这个英明的决定——除了杨成武。

“怎么了,你?”二胡问道。少了一名群众的欢呼声,令他风发的意气大打折扣。

“俺不想去。”杨成武闷闷地说。

“干嘛不去,傻呀,你!”二胡愈发不满。

“就是,今天是我们宿舍第一次聚餐。你要不去,就是脱离宿舍,脱离党,脱离人民群众。”小贱把它上升到政治的高度。

“你们去吧!”杨成武低着头为难的说。

“走吧,走吧,今天大家高兴,一块去吧。”大头不由分说,揽起他的肩膀就走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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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楼主| X-褐色乌鸦 发表于 2005-1-20 11:03:57 | 显示全部楼层
这是我们宿舍的第一次聚餐。

如此之快就举行如此大规模的聚餐,这在本系是前无古人的,估计也会后无来者。同时也为我们宿舍的饮食文化奠定了坚实的基础。

我们耀武扬威的穿过学校大道,走出学校大门,直抵校外餐馆。

第一家,客满,第二家,客满,第三家……

“这里吃饭不要钱啊?”小贱纳闷的说。

“就是!”大家都想不通。在吃了学校食堂的第一顿饭之后,大家就都想通了。

终于,在离学校很远的地方,找到一家不起眼的小饭馆。

“太差了吧,丢哥们儿面子。”二胡转身要往外走。

“算了算了,”大家拖住他,“都七点多了,找个吃饭的地方也不容易。”

二胡才勉强地坐了下来,一边还在嘀咕:“太丢份儿了。”

在等菜的间隙,我说:“今天我参加计算机协会,竟然还要交钱。”

“我也是,”小贱把手举起来,“我参加文学社。”

“你喜欢那个?不会吧?”我惊奇的看着小贱。

“不是,谁希罕那个?我看到文学社有一漂亮MM,就参加了。”小贱一脸陶醉,故意不往下说,等着我们问是谁。

二胡偏不识相,插话道:“你丫挺傻的,现在开饭馆的都知道找一美女站在门口招徕客人。那些社团的人,比开饭馆的精多了,还能不知道?你丫还傻兮兮的就往里钻。都是骗钱的,进学生会还差不多。”

“切!”小贱不以为然,“那女孩可是咱班的,叫陈可可。有花堪折要去折,我要不惜一切代价接近她,得到她。”

“陈可可?!”宛如晴天霹雳,把我震得晕晕乎乎。那一刻我好悔,好悔啊,为什么我不加文学社呢,为什么?

曾经有一个很好的机会摆在我的面前,我没有……哎,算了,菜上来了,以后再念吧。

只上了一道菜。大家都虎视眈眈,却没有人动筷,毕竟是初来乍到,羞恶之心,人皆有之。

小贱舔了一下筷子,涎着脸说:“要不,我先尝尝熟了没?”说着伸出筷子。

这种话都说得出口,真英雄也。

“慢着!”大头一声断喝,“我看应该为我们有缘相聚干一杯。”

“对对对!”大家附和道。

“这个我喜欢!”小贱眉开眼笑。

“俺不会喝酒。”杨成武低着头像做错事的孩子一样。

“没事,啤酒嘛,不会就少喝一点。”大头说。

大头依次为每个人的杯子倒满酒。举杯,说:“一口闷啊!”

“干!”五个人的杯子碰在一起,响声激越。

后来我想,我的大学生活,应该是从那一刻开始算起吧。

回校的时候,大家都喝得半醉,乱七八糟的说话、唱歌,唱《同桌的你》、唱《睡在我上铺的兄弟》、唱《十六岁的花季》……

小贱忽然跳出来,嬉皮笑脸地说:“我给大家唱一段《十八摸》,怎么样?嘿嘿……”

“切!”大家一齐嘘他。他只得作罢,一副怀才不遇的样子。

路上有人说:“这年头,新生也这么疯狂!”我一直纳闷,他们是怎么看出来的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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暗夜影魔 发表于 2005-1-20 11:04:11 | 显示全部楼层
MY天那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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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楼主| X-褐色乌鸦 发表于 2005-1-20 11:04:12 | 显示全部楼层
第二天一大早我就赶紧起床。

今天,我有一件很重要的事情要办。这件事,可能关系到我的终身大事——我要报名参加文学社。

“亡羊补牢,犹未晚也。”

我不能让小贱知道,这样,他在明处,我在暗处,我就可以占尽先机。

所以,我不能问他,也不能问大头、二胡,他们会泄漏我的底细。

我只有自己想办法。

幸好我不笨,并且知道不懂就问。

我站在学校最繁华的路口边,见到一个人就问:“同学,你知道离文学社最近的那个厕所在哪里吗?”

我不能直接问文学社在那里,这样别人就知道我的意图了。这一招叫做旁敲侧击,是我在看武侠小说时学到的。

果然,他们都没怀疑我。有的冷冷地看我一眼,就走了,有的好奇地打量我一番,也走了,还有的傻笑着离开了——人的表情真是丰富。

可是没人告诉我答案。现在的大学生,一点助人为乐的精神都没有。

幸好,有一个小女生跟我说话了:“我也不知道,你可以去看看宣传栏。”

宣传栏上不会写厕所在哪里吧?难道她看穿我的企图了?不过不管怎样,她还是告诉我一个好方法,我决定拥抱她一下,以表示我的谢意。

她尖叫着从我身旁逃开。

奇怪,今天早上我洗过脸、刷过牙的了呀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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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楼主| X-褐色乌鸦 发表于 2005-1-20 11:04:25 | 显示全部楼层
我沿着学校的宣传栏一路看过去。

海报贴得一点都不整齐,没有艺术的美感。东一张,西一块,层层叠叠,一面好好的墙,弄得象补了又补的破裤子。

老天保佑,终于在一个很不起眼的角落,找到了文学社的宣传单,上面印有文学社的地址:四教三零二。

看看周围,没人,把它撕下来,镇静地塞在兜里。下过跳棋的人应该都知道:不能给别人机会。

苦心人天不负,有志者事竟成,我两个多小时的功夫没有白费——终于找到组织了!

有昨天参加计算机协会的经验,我大模大样地走进四教三零二。

房间很简陋,有一MM坐在桌前象模象样的办公。

MM不漂亮。不漂亮的MM大家见得多了,我就不说了。

“有什么事吗?同学。”那MM问我。

“我是来参加文学社的。”

“噢,对不起,同学,我们人已经满了。”

“什么?满了?”这出乎我的意料,“我靠,怎么现在还有那么多人喜欢这破玩艺儿?”

在MM面前,任何微小的错误都是足以致命的,最要命的是你往往不知道错在那里。

我想她应该是生气了,因为她的眉毛已经竖起来了。她冷冷的说:“同学,说话请注意。”

“对不起,对不起,我说错了!”求人家办事还这么趾高气扬,我犯了战略性的错误。

“看在咱们都是文学爱好者的份上,通融通融吧?”我转变态度,低声下气的求她。

“对不起,我们人真的够了。”

“多一人不多,就收下我吧!”

“对不起……”

我怎么说她都是一句“对不起”。

俗话说:“有钱能使鬼推磨”。于是我摸出一张百元大钞:“你们交十五块会费,我交一百,这回行了吧?”

那MM不知怎么的,脸色就发白:“你……你……”女人的脸果然变得很快。

百元大钞都诱惑不了她,看来她不是鬼。

“有钱就了不起啊!”一声娇喝从我背后响起。

那口气,那腔调,与那天叫我“后边,排队”一模一样。我冒出一身冷汗,背上凉飕飕的。

我看过很多电视剧,知道这句台词都是用在坏人身上,接下去的一句应该是“你给我滚!”

现在这句台词用在我身上了,我像是一个坏人吗?

不过我知道肯定完了,电视上都是这么演的。如五雷轰顶,我万念俱灰。

果然,她一点都不懂得客气,叫我“滚出去”。其实滚这个字很有问题,如果你想叫他走快一点,可以用“跑”,客气一点可以用“走”,“滚”又慢又没有风度。

不过小女孩家不懂事,我就原谅她了。

我一步一回头地走出文学社的办公室。

“出师未捷身先死,常使英雄泪满襟!”

我垂头丧气地回到宿舍,只有杨成武在,他告诉我:“快去领衣服吧,明天要军训。”

“军训?”真是“福无双至,祸不单行”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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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楼主| X-褐色乌鸦 发表于 2005-1-20 11:04:44 | 显示全部楼层
第十五节

作者:旧梦如欢


??绿衣服、绿裤子、绿鞋子,就差一顶绿帽子了。

徐志摩看到,一定会说:“哇,浓得化不开的绿”——诗人们最喜欢用“哇”字开头了。

二胡对着镜子扭了几下,很是满意:“嗯,不错,像个军人。”

“红色娘子军啊!”小贱鄙夷地说。

“别说了别说了,快集合了。”大头总是很搅人兴致。

才七点钟,太阳公公还没起床耶。操场上已经有很多人,三三两两的坐着,还有人如梦游般地四处游弋。

新生的积极性通常是很高的。

八点钟,学校领导才姗姗来到——就是那天坐奥迪的那个老头,神采奕奕的,后面还跟着一大群人。

主持人宣布:“下面,我们请张校长”,顿了一下,“给我们讲话。”对于新生,他不用说“请大家鼓掌”这几个字。

大家啪啪啪地鼓掌,比二胡前天在我们宿舍弹吉它的时候热烈多了。

张校长清清嗓子,开始讲话。讲什么不记得了,如果你想知道他说什么,可以在每年新生开训的时候,站到操作上去听。每年他都会重复一次。

我和小贱在下面比谁的衣服更好。

我找啊找啊,发现小贱的袖口处没有缝好,我得意洋洋。

小贱不服气,找啊找啊,在我的胳膊下看到一道裂缝,他洋洋得意。

我暗自庆幸,幸好老妈不在,不然她又要怪我这么快就把衣服弄坏了。

九点钟,校长讲话完毕。大家鼓掌,声音小了些,还是比二胡弹吉它的时候热烈。

九点四十,军训团团长讲话完毕。大家鼓掌,声音又小了些,还是比二胡弹吉它的时候热烈。

十点十分,军训带队老师讲话完毕。大家鼓掌,声音又小了些,还是比二胡弹吉它的时候热烈。

十点五十,学生代表讲话完毕。大家鼓掌,已经稀稀拉拉的了,还是比二胡弹吉它的时候热烈。

二胡总结出一条规律:大家鼓掌的响声与会议的时间呈递减函数,并且,据他分析,下一位讲话,掌声肯定不如他弹吉它的时候。可惜已经无法考证。

这是我们宿舍第一次运用数学来分析实际问题。

十一点,动员会准时延长一个小时结束。

“中午一点在操场集合,散会!”

“噢!”众人高呼,如鸟兽散。如果说集合需要一个小时,那么散会,只需要一分钟。

大头站在原地,如一尊雕像,岿然不动。

“他怎么了?”杨成武很小心的问。

“装什么装?走了。”二胡不耐烦的说。

我把手在大头眼前挥了几下:“他没反应哎。”

“真的?”小贱不信,又伸手在大头眼前挥舞,“他真的没反应!”小贱郑重的下了结论,然后忧心忡忡地说:“会不会是被晒晕了?”

“切,”二胡说,“他头这么大,怎么会被晒晕!”

这个有关系吗?

“哦,”我有了重大发现,“他肯定是在练气功,头才会这么大的?”

这时大头睁开眼睛,茫然地说:“散会了?”

“嗯!”四人一齐答道。

大头不好意思地说:“我刚才睡着了。”

小贱突然扑过去,抱住大头:“偶像,你一定要教我啊!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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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楼主| X-褐色乌鸦 发表于 2005-1-20 11:04:59 | 显示全部楼层
吃过饭,十二点多了,回宿舍也没什么实质意义,于是摇摇晃晃地走回操场。

西安的太阳永远都说不上“毒辣”两个字,因为不论什么时候,你抬头都看不到太阳,天空灰蒙蒙的,连朵像样的云彩都没有。

好像北方的天空都是这样。

第一次放暑假回家,我拍了不少天空的照片,扫描后放在电脑里,二胡看到了,用无比钦佩的口吻对我说:“你丫行啊,PhotoShop学得这么好!”

没有太阳并不代表天气就不热,就像没有女朋友不代表不想女人一样。

天气很热,我在想一个人。

所以我早早地来到操场。早上人太多,我搜寻了一圈都没看到她。

操场上人很少,她不在。我绕场转了两圈,觉得无趣,就爬到一棵树上去乘凉。

爬树是我的拿手好戏,初中的时候为了看隔壁二丫头洗澡,我天天爬到她家窗前的那棵大树上。她洗澡的时候会把窗帘拉上,我只能看到一个朦朦胧胧的身影,但是我已经很满足——我本来就是一个没有什么野心的人。

这棵树不是很高,枝繁叶茂,并且有很好的视野。在这里,我能看到整个操场,但在操场上很难看到我。就是说,只要她出现,我就能看到她,但是她看不到我,这样我就可以随意看她而不必担心她会骂我了。

我趴在树上,静静的等待着我的猎物出现。

不一会儿,我睡着了。这不能怪我,中午本来就是用来睡觉的,这里凉爽,还有风,除非是圣人或傻子,否则,想不睡着都难。

当然,在树杈上睡觉是一件很有难度的事,我是受过专门训练的——二丫头她从不告诉我她什么时候洗澡,我只好在树上等,常常等着等着就睡着了。我醒来时她已经洗完澡,这让我小小年纪就懂得了什么叫做失望。

后来二胡他们知道我能在树上睡觉,惊叹不已,认为和大头站着睡不相伯仲。其实,我比他高,因为我在树上,他在地上。但我什么都没说,我做人很谦虚的。

今天睡的不久,才三点钟就醒了,他们已经开始军训。

既然错过了,只好一错再错,继续呆在树上,顺便观摩一下军训。

男生和女生竟然是分开来训的,这与我原先的想象不同。我原本是想瞅准机会,站在可可身旁,让她没借口赶我走。这下,希望犹如肥皂泡迸裂了。不过,小贱也没有机会,想到这里,我心里又高兴起来。

在距我最近的那支队伍里,我看到了二胡。高个子是很容易辨认的,特别是象竹竿一样的二胡。他站在第一排第一列,佝偻着腰,象霜打过的茄子。

其实,是一队霜打过的茄子。

“挺起胸来,现在,你们是军人!”教官的声音可真大,隔了五六米远还震耳欲聋,他一定练过狮子吼。

“第一列报数!”

“报数?”二胡惊讶的重复,学着教官的大舌头。

“报数!”教官又大声的重复一遍。

二胡不情愿地出列,向我趴着这棵树走过来,然后抱住。

“哈哈哈……”全队顿时像炸了锅一样,有几个快笑得爬在地上,其他队伍的人也纷纷往这边看。

“不许笑!”教官铁青着脸,吼道,“谁笑,我罚谁站军姿!”

大家看教官似乎不像是开玩笑,笑声小了许多。

教官又指着二胡说:“你喜欢抱,就在那里给我抱两个小时,不许乱动。”

二胡顿时慌了,哀求道:“排长,我这不是看大家闷得慌,让大家开心一下嘛!”

“军中无戏言。”教官一字一顿的说。

玩真格的了,没人敢再笑。毛主席说过:***人最怕的就是“认真”二字。于是昂首、挺胸、收腹,全都站得笔直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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